半窗
（九）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顾青裴家又开车带着原竞和原樱回家了。
原炀才把顾青裴扶进家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合着那个壁炉白修的，这么多碳堆在院子里都没有用过的痕迹，“顾青裴，是不是我还要教你怎么生火啊？壁炉为什么不用？”
顾青裴脱了衣服倒在床上裹起了被子含糊道：“我晚上睡觉不能生火，会一氧化碳中毒的，每天在家也就那么一会儿，没必要生火，麻烦死了。”
原炀又提议道：“那就去我家住，我家里有暖气，二十多个房间不够你住是怎么？”
顾青裴蹬掉了脚上的鞋子，彻底埋进了被子里：“不去，老师住学生家里这算什么，又不是住不起房子了，我一个月工资四百块大洋呢”
原炀去院子里捡了炭进来生起火这个湿冷的房子才终于有了点暖意，他又特意般了一盆火过来挨着顾青裴，顾青裴立马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笑道：“嗯，有个学生也就这点好，我的药在壁炉旁边的那个抽屉里，你拿过来我吃一点”
原炀没有动作，只是柔声哄道：“你今天只是受了凉，一会儿我给你煮一碗姜汤喝了发发汗就好了，不能总是吃药。”
顾青裴点点头说：“多放点糖啊”说完又狐疑地看着原炀“嗯？对我这么好？你想干什么？学期末成绩我是很公正的，你学不好别想着让我放过你。”
原炀揉了揉顾青裴的脑袋；“我压根儿就没想让你放水，不要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顾青裴嗤笑一声：“就你？还君子？君子那是一身正气，顶天立地还敦厚善礼的，你一样都不占，是个混蛋。”
原炀狠狠揉了一下顾青裴的头发：“还能跟我拌嘴，我看没什么病，喝什么姜汤。”
顾青裴扒着原炀的手推他去厨房：“不行，要喝的。快去煮。”
原炀说的没错，一品居那雅间虽然景色好，可是窗子一直大开着灌进风来将菜肴吹冷了不少，也就才上桌热乎着的时候他吃了几口，后面冷了他就再也没有动筷，现在肚子里的食物都消化得差不多了，这么冷的天气若是能喝上一口热热的姜汤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他不禁往厨房的方向望去，心里想着生病了有人照顾真的不是一件坏事。
顾青裴喝了姜汤，被辣得直哈气，对原炀道：“你故意的吧？我好久都没买姜了，家里就只剩那么一点，你是不是全给我糟蹋了？”
原炀给他掖着被角，没好气道：“还糟蹋呢？你那家徒四壁的厨房还能有点什么？米缸都要生虫了，如果学校饭堂不开，你能把自己活活饿死吧？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
顾青裴眯着眼睛看他：“不会啊，不然你给我做？”
原炀点点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不过菜钱你出”
顾青裴嗤笑一声：“原大公子要是会做饭，母猪也能上树了吧？”
原炀扬了扬手中的空碗，“我不会做？那你刚刚喝的汤是狗做的？”
顾青裴摇摇头：“一碗汤算得了什么？拉个五岁小孩过来随便教教也会煮，我说的会做饭是做菜啊原大公子，你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儿从没进过厨房吧？”
原炀想着顾青裴今天和王晋吃饭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没有和顾青裴单独吃过饭呢！平时总是在学校，顾青裴可招人喜欢了，学生老师都喜欢和他在一起吃饭，他要气死了，便命令道：“明天下午在你家上课，我给你做晚饭，看你还敢说我”
“你要做啊？行，那我要吃佛跳墙。”
“......你！行，佛跳墙是吧，我做。做出来我下毒你也得喝啊”原炀喜欢顾青裴不假，但就是忍不住要跟他拌嘴，他什么都可以让顾青裴，但是吵架似乎不用，因为他好像总是说不过顾青裴。
顾青裴没应他，他喝了姜汤，身上细细地出了一阵汗，感觉舒服多了，松下来一身神经，眼皮直打架，只想马上陷入深深的睡眠，原炀说什么他都没放在心上，只伸手推着原炀，想把他往门外赶，边赶边道：“把火熄了，不然我会中毒的，赶紧走吧，我困死了，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
原炀突然觉得自己跟顾青裴待久了，脾气磨炼得愈发好了，现在他已经不会轻易生气了。他给顾青裴盖好被子，又去厨房收拾了碗筷，顺便把壁炉的火熄了，才回到顾青裴床跟前。
想了想，伸手将那床前的火盆端得离顾青裴远了一些，火一离开，床的周围就立马冷下来不少，火盆是暖和，但是那炭火烤久了会弄得人头疼，还是端远一些吧。
这些做好以后，顾青裴已经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他裹进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看起来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他对别人也这个样子吗？对他也这个样子，他就不怕他对他做点什么？
对他做点什么？能做什么？
他原炀本来是应该喜欢女人的呀，他知道那些纨绔的公子哥怎么追女人，彭放天天追在漂亮姑娘后面送花、送发卡、带着出门野餐、打啵儿，遇到头发长的，还会给那些女孩子梳头。
那么喜欢男人呢？男人喜欢男人，要怎么做？他该怎么对他，给他做饭照顾他起居可以，带他野餐也可以，可是顾青裴头发也不长，梳子也就能梳个一两下而已，只做这些吗？他觉得这根本不够，原炀看着被他拎回来的那壶梅花酒陷入了沉思。
他想了很久，想得几乎都快睡着了，他想了很多，总之就是要时时刻刻和顾青裴待在一起就对了，但是他却从没有想过喜欢了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甚至也没有想过那个男人是不是和他一样业喜欢着他。他只觉得顾青裴就应该是他的，本来就是他的。
夜已深，屋外又下起了雪，顾青裴似乎觉得冷，将被子裹得越来越紧，原炀起身去给他拉卷起来的被角，摸到了他的双足，还是那么凉，都说寒从脚起，这样怎么可能睡得安稳，他也困得很，连半秒就没有思考就爬到顾青裴的床上把他从被子里剥出来拥进怀里给他取暖。
顾青裴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身边好像有个暖和的地方，也不自主地往那个热源挨过去。
身上终于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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